裴慎曾驻守会州有年，离开此地也只是这两三年的事。本次是新官上任，也是故地重游，是以将当地文武官员班子叫到长亭，就地开了个短会后，他🏭🝓便拒了接风🍊🆜宴，换衣着甲，驰入军营，视师拊🕳🍬众，开始战斗准备。
从前苏毗生事，顾忌春夏疾疫，常在盛秋马肥时。今年得羌人归附，乃于初夏入侵。羽林将军辛楚材使行诸羌的任务结束后，奉诏转领守备冉州之职，当时内为羌人所击，外受苏毗所攻，兵败城陷，出走会州，一面闭城拒守，一面飞章请援。于是邻近的益州都督府遣长史来，和辛楚🈻材同守会州。长史本是个惯经战阵的，这次不幸阵中落马，断了腿行走不得，又被运回了益州，留下长史的副手尹少墨在军营中，代行长史职务——而这位差不多纯粹是个文臣。待裴慎归来，尹司马见了他表现得简直如见救星。
“钧座，节下，元帅🈙⚕👒，莒公，裴兄！你可来了！”
裴慎第一反应是四处看了看⚟，确定这是在叫他一个人，然后开口：“久见♴🌣🀽了。我🀦这次没节，可不敢当节下之称。”
传统来说，命大将出征，皇帝当赐旌节：旌以专赏，节以专杀，表示其🍝🉃人在军中享有全权。裴慎⚫🔖🀨这次只拿到了调兵的虎符，确实名分上欠点。
尹司马也这🏇🗾♧样认为：“是可惜了，偏偏少个节。虽然没它也过得去，有它却更好。”
裴慎坐了下来：“我在长亭会上，已经跟大家摆明了，朝廷以征讨委我，别的我不🝀管⛒。军中纲纪、情报、赏罚升绌之类，报我幕府，自有主司发遣。城隍、馈运等，仍责都督府。地方吏事庶务，仍归州府。我也不要他们时时来我面前点卯，只要不误事，我也不插手。但若粮草甲仗上面谁出了纰漏，须怪不得我不念旧情。”
尹少墨道：“裴十二将军暂离会州不出三年，🇲🜢余德余威犹在，大家哪能不从！何况裴将军去后，功名做得愈发大了，历年来又未曾一败，这次大家吃🏭🝓过败仗，只有更仰赖你的份。下官仰赖之情，尤为殷切哪。”
裴慎转战中原时，尹少墨曾持了熟人的荐信来干谒，做过他一段时间幕宾。裴慎后来解职入朝，⚫🔖🀨便推荐尹书记去蜀中另觅前程了。裴慎自请辞职，辞呈递了七八次，都是尹少墨临别之前代笔的。此君为裴慎写了不少精彩的檄文露布，要说兵法韬略，却其实不大通，也难怪这次慌神。
裴慎微哂🏮🏮：“未曾一败？我走了些见鬼的运气是真，至今也未遇过🙿几次硬仗。”
“岂有此理，去年将数万之师🆬💪🔮，会战伊水，强取洛阳，难道不是硬仗？再往前说，你在会州时固⚫🔖🀨然不怎么动手，但偶🀷一为之，都是神仙手笔。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夫人不言，言必有中么。”
“🅀🃜😥我养过的延宁军🟊倒被辛楚材一次就砸地上了。现在外边这种士气低迷的局面，可是头一回接手。”裴慎侧头听着外间声响，笑意变得有些苦，“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的话，我也只敢在私下里说说了。”
尹司马想了想，开始摆手：“这种话，我宁愿当你是欲扬先抑了。从前你♴🌣🀽还说身为指挥坐镇中军，若是让敌兵过到跟前，不如趁早🇪🛔🜉自己抹了脖子呢。结果洛阳那回带队冲上去的难道不是裴将军自己。”
“是啊，冲倒冲上去了，撤的时候😰🅅🄍险些被一箭射穿。好歹我没死，队列也没👙散。这就是我说的见鬼的运气了。”
尹🅀🃜😥少🄕♄🅹墨道：“什么见鬼，天幸是真！我倒想有这⛫🝙种运气哩！再过两月，我就要做孩子爹了，可不能教孩子对牌位认爹也。”
“你何时有了家室？”
“今年二月结的婚，家妻是成都陶😰🅅🄍氏的姑娘，老早就订了亲的。”
裴慎默算一下时🗪间🟊，微愕：“怎么断腿的竟不是你？”
“岳父家教虽严，也不能为这等喜事真个打断女婿腿的。再者说，要是一♴🌣🀽切照礼法走的话，你今日恐怕见不到活🈤⛽☔的尹少墨，须索我夫妻于枯鱼之肆了也🜮。”
裴慎脸上泛起真切笑意：“蓝田种玉，的是🂆喜事。👵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说到此事，尹少墨也眉目飞扬了起来，拱拱手，“倒是你，好可怜啊，🛏🛗辞了职又被拉回来工作不说，还没🄳🁬🈸有情人——有吗？”
裴慎笑意还未敛去🟊，被问得措手不及，顿了一拍，才答道：“悬而未决🍝🉃。”
“须早决断！”🗪尹少墨很有经验地振奋说🍍道，“前阵子京中传闻，裴将军罹患风痹，病倒在床，教我好生悬心，后来才知其实是殷太尉。但你也当记着人有旦夕祸福，该及时行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