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虎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一旁的郑彩却并不信服,刘香的战船据此还有一个时辰,倘若郑芝虎想避开的话,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难。
即便现在往北走是逆风,可刘香要追同样也是逆风。
一起患难那么多年,他太了解郑芝虎了,明面上郑芝虎对大哥郑芝龙极为佩服和听从,但其实郑芝虎是个很傲气的人,他并不认为他比自己大哥差多少,并且一直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郑彩没有阻止郑芝虎,因为他并不认为刘香能击败郑芝虎,且他说到底不是郑家的嫡系,郑芝鹏和郑芝豹兄弟俩也都急于求战,倘若就他自己去泼冷水,说不得就要被排挤和埋怨。
由于停留在这里的郑家船队本来就是战时状态,命令下达后,约莫不到两刻钟功夫,五六百艘各式战船齐动,缓缓向着西南方海驶去。
“二哥,看这情形,这刘香怕是把全部家底都亮出来了呀。”郑芝豹端着望远镜边望着远方边道。
这望远镜长约半尺,外表为金属庄,还雕刻着花纹,玻璃在西方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望远镜对于大明朝廷或许算是稀罕物,但对于经常与欧罗巴人打交道的郑家,望远镜早已是郑家水师必备的辅助工具。
“嗯,是呀,好像还有几艘弗朗机人战船。”老六郑芝鹏道。
“哼,怕什么,刘香背后有弗朗机人支持,有弗朗机战船算什么稀奇,不过这刘香胆敢主动出击,老万山必定空虚,羽公,这次你就把机会让给小辈吧,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海战。
那十几艘运兵船交给你指挥了,等会开战,你找准时机绕过去,看看能不能在老万山登陆,抄了这刘香的老巢。”郑芝虎恶狠狠的道。
芝豹、芝鹏闻言都兴奋的摩拳擦掌,唯有郑彩眉宇间有些担忧。
他这个二叔打起仗来凶悍无比,每有海战必身先士卒,但这基本都是建立在郑芝龙的精密指挥之下,郑彩担心郑芝虎勇则勇矣,但如此庞大的船队可不是靠勇就能胜利的。
“二叔,咱们最好还是等家主汇合,我已经派了哨船前去通知,家主得知消息后应该会加快航速。”郑彩劝道。
“你懂什么,刘香的弗朗机战船逆风比咱们跑得快,更何况咱这船队里头还有十几艘运兵船,怎么跑?”郑芝虎愠怒道。
郑彩知道,话虽这么说,刘香也只不过有那么几艘弗朗机战船,即便跑得快也不敢冒险突进,但运兵船却确实不太好处理,这些大船吃水太深,航速确实不快。
“这……好吧,那二叔一定要谨慎。”郑彩看了一眼芝豹和芝鹏,知道他们兄弟三个心意已决,只好作罢。
但他并不打算听从郑芝虎的建议,带着运兵船去老万山搞什么奇袭,运兵船上装的可都是郑家陆师的精锐,在没有大型福船的支援下,直接带着运兵船登陆是愚蠢的。
与主舰队脱离后,郑彩带着十几艘运兵船,以及数艘开浪船朝东北方向驶去,此时他唯有尽快与郑芝龙汇合,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家主,郑芝龙肯定自有决断。
郑彩离开后,最高兴的莫过于郑芝豹和郑芝鹏。
“施大瑄,你领第一镇,甘辉,你领第二镇,护卫本帅的楼船镇进攻,洪旭,后方就交给你了,莫教刘香的人抄了后路。”郑芝虎瞅了一眼刘香的船阵,下达命令道。
海战与陆战不同,不用考虑地势、兵种,只需针对敌我双方的战船种类、布局来应对,关键还是看谁的船坚炮利,以及谁更不怕死。
施大瑄、甘辉、洪旭也是十八芝的一员,施大瑄虽然名不见经传,但他却有一个了不得的儿子,那便是施琅,不过这是后话。
三人闻言领命迅速从旗舰乘小船离开,赶赴自己的船队指挥,少倾郑家水师很快变换阵型,施大瑄在左,甘辉在右,洪旭在后方,郑芝虎则率领二十几艘大小楼船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