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九月十二,孙传庭率领秦兵两万人于龙驹寨设伏,大败流寇,毙敌四千余,流寇首领高迎祥被斩杀,秦兵一战成名,朝野震动。
当消息传到京城时,已经是十几日之后,崇祯皇帝笑眯眯的看着捷豹,就好像自己押的赌注,打了曾经嘲讽自己乱下注朝臣的脸一样。
只可惜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朝廷的韭菜换了一茬又一茬,崇祯皇帝除了看那些勋贵不太顺眼外,已经几乎没有一合之众了。
“陛下,五天前通政司曾接到盖有杨阁老印信的闯贼招抚急报,孙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却在没接到朝廷旨意的情况下,擅自对流寇发动进攻,虽此战告捷,但却有拥兵自重之嫌,还请陛下知晓。”成国公朱纯臣右跨一步沉声道。
对于勋贵们来说,皇帝重兵家之事本来是好事,譬如今年崇祯皇帝对文臣大肆株连,不知道多少武官勋贵们暗自拍手称快。
文武之争本就是历朝历代的重头戏,历朝的明君都知道,战乱之时重用武臣平乱,和平年代重用文臣治世,现在这局势,肯定算得上乱世了吧?
可崇祯皇帝启用的竟然不是他们勋贵,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孙传庭、卢象升,这让勋贵们的颜面往哪儿搁?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心里有数,成国公倒是有心了。”崇祯皇帝不冷不淡的道。
杨嗣昌的奏疏崇祯皇帝当然看到了,而内阁首辅温体仁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假的,笔迹都不对,虽然印信是真的。
孙传庭的捷报里也写的清清楚楚,杨嗣昌是被俘虏了,这封请求招抚的书信很可能只是流寇们的缓兵之计。
以崇祯皇帝对流寇们的了解,这些家伙可都是投降惯犯了,打不过就投,瞅准机会就再叛。
如今虽然山陕两地百姓思安,但流寇的队伍却还有五六万人,必须将这帮人打怕了、打服气了,让他们知道朝廷不是你想投,想投就能投的。
此外对于孙传庭的想法,崇祯皇帝心里也大致清楚,秦兵训练了这么久了,也该投入实战了,这是把李自成他们当作陪练了。
“陛下还记得关宁锦防线吗?”朱纯臣低着头又道。
这话很明显就是意有所指了,谁不知道镇守关宁锦防线的祖家现在听调不听宣,朱纯臣这是借祖家来警示崇祯,小心把孙传庭也养成祖家那样。
同时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外人不值得崇祯皇帝如此信任,真正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是他们这些与国同休的勋贵,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这话若是传到祖大寿耳中,肯定又是事儿,只不过朱纯臣压根不在乎,祖大寿手里还有权,也不过是个总兵,连个爵位都没混上。
往上数三代不过是一屁民,而他朱纯臣,就算往上数十代,那也是国公,就算这祖大寿真的反叛,那发愁的也是朝廷、是崇祯,而不是他。
崇祯皇帝闻言心里暗藏怒火,站起身来指着朱纯臣道:
“你也配跟朕提兵家之事吗?流寇肆虐八年,你行吗?建虏作乱十数年,你行吗?倘若你们真的有能耐,何至于大明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朱纯臣,你祖上建有开国之功勋,这朕承认,但是你祖上是你祖上,你是你,倘若你祖上看到你现在的德性,信不信直接劈了你?
莫以为身为国公就万事无忧,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是真的有被气道,朝廷困窘时、国库跑老鼠时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