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

    崔停棹轻轻地说,语气飘渺得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去。

    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竟然也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鱼问机通T舒泰,畅快大笑了几声,惊走了不远处两三只乌鸦。

    “不过,赏金猎人从不空手而归,我还有个条件。”

    她一把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掌心上浮出一圈复杂的莹白sE阵法,拍在门闩上解锁,猛地拉开大门。

    靠门的崔停棹一个重心不稳,跌跌撞撞地往前摔进她怀中。

    浓郁的墨竹香夹杂着血腥味迎面笼罩过来,鱼问机闻着这个熟悉的气息,深红的眸子有暗芒掠过,原本愉悦的心中涌现出几分戾气。

    “咳……抱歉。”崔停棹被她摆了一道还好脾气地道歉,他头埋在鱼问机一侧肩窝里,挣扎着想要起身。

    鱼问机直挺挺地由他靠着,没有将他扶起来,反而抬手掐住崔停棹的下颌,望着他纯白眼纱底下蒙住的双眼,一字一顿说道:

    “我要你,做我的炉鼎。”

    崔停棹连呼x1都静止了一瞬,白纱底下的眉头明显蹙起,失了血sE的薄唇紧紧抿住。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夜风呼啸着刮过空洞的大门,天边弯月下移几分,被枯树枝划破。

    久到连恼人的鸦雀都叫哑了嗓,悻悻地收了声,崔停棹才突然开口,白纱下的眼睫不断抖动。

    “好。”他说。

    他答应了,鱼问机反而觉得没劲,她嗤笑一声推了崔停棹肩头一把。

    “‘高山风骨,芙蕖清芬’?不过如此。”她嘲讽地背出民间编撰出来用于称赞崔停棹的诗句,“不还是跟我们这些毒瘤一般,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

    崔停棹往后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形容端庄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因她的挖苦而产生半分情绪波动,像一棵修竹,高大而沉默。

    他身上穿着点苍派上白下黑的墨染道袍,漆黑的衣摆上用金丝缝制了无数护身的咒语,如今已经全部失效黯淡,全身上下被各式武器划出不同的伤口,几乎快染成了一个血人。

    就连最重要的眼睛也不知何时受了伤,只能蒙在白纱之下。

    已经被人追杀得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崔停棹头上银冠竟然还一丝不苟地半束在脑后,尽力维持着主人最后一点T面。

    鱼问机偏不如他的意。

    她踮起脚,一把拆开崔停棹的发簪,轻巧地往后跳了几步,踩到了庭院中央的石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当啷一声,银冠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