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威的作息还没从前些日子的工作中调整过来,一早六点不到早早就醒了,看着隔壁房子静悄悄的,想来那姑娘还没起床。出去跑了一圈,又开车去买了早点,便有些心浮气躁的在屋里坐等着。
只等到八点半多,才听见隔壁后院阳台门拉开的声音。紧接着,舒缓的音乐响起,他便知道卿卿这些年的习惯竟一点没变。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等拎着早餐从他家后院门出来的时候,果然水兰卿练到了下腰的动作。
陈鹏威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的纤细修长的腰身掩映在宽大的素白练功服下。阳光刚刚打在拱起的腰身下,陈鹏威只觉得一片金光。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最喜欢看卿卿跳舞,她跳古舞时,他觉得她是那树枝间雀跃灵动的小鸟,让人瞧着便觉得欢喜,可是他更喜欢看她练那枯燥的基本功,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静谧美好的仿佛带着禅意,总能平复他那时候躁动不安的青春。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她16岁时那略显瘦削的腰身,柔软却又坚韧,他第一次彻底的了解“不盈一握”这个词的意思。他那时候,无论出门还是在家,都喜欢搂着她的腰身。这些年,为着这个,他在不曾碰过别的女人的腰身。睁开眼睛,她那宽大的练功服下掩映的腰身不知是否还像小时候那般瘦削,陈鹏威想着,只觉得心里热烘烘的。
提着早点,慢慢的走上她练功的甲板,水兰卿回眸,看见他施施然的斜倚在甲板的栅栏边,微微一愣,颔首示意了一下,却没说话,转而继续专注在她的基本功上。
还记得她小时候练功,师父不许她说话,那时候他总喜欢坐在她家墙头上逗她。她那时候,定力不足,总让自己引逗着忘了她师父的交代,一个小时的基本功能让她拖拖拉拉的练上两个小时。如今,到底是长大了,而他好像也做不出小时候那样的事情了。
掐着时间,陈鹏威提着早点先进了屋,落地的阳台大门关上,两人一里一外的相对,他拿出早点盒子,一样一样的摆在餐桌上,间歇的,抬头看看屋外的人。恍然间,以为两人已如此生活了十几年。
看着她做完最后一组动作,亭亭的站在日光下平缓着气息,陈鹏威绕过桌子打开后门,冲她招手,“练完了进来吃早饭。”像是老夫老妻,语气自然而又随意。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这是出去买的早餐?”随陈鹏威进了屋,看到桌子上的八宝粥,水兰卿眼睛不禁一亮。
看水兰卿洗了手重新坐回餐桌前,陈鹏威递过筷子和勺子,“这附近有家百年老店,只做早餐,不送餐,只能自己到店内去买。你尝尝看,若是喜欢,哪天早起领你去他们店里吃。有些东西,打包就变味了。”看水兰卿打开白糖罐子,要往八宝粥里加白糖,陈鹏威眼眸暗了暗,“我已经加过了,你尝尝看,若是不够再加吧。”
听着陈鹏威说话,水兰卿拿着小勺的手愣了愣,睫毛飞快的眨动了几下,硬生生忍住想抬头看他的冲动,重新盖上盖子,拿起粥碗里的勺子斯斯文文的尝了一口。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盖过眼帘,让对面的陈鹏威看不清眼里的身神采。
又是巧合吗?喜欢喝加糖的八宝粥,这是连木易都不知道的事情。陈鹏威若是不认识自己,怎么那么肯定自己会喜欢吃。若是其他人,怕是只会准备好白糖,却不会那么私自的加进去。而且,分量刚好,就像,昨天晚上的那杯蜂蜜水。
陈鹏威看着对面的姑娘只是低头喝粥却不说话,心里突然有些不确定。那家早餐店在他们小时候就在那里了,那时候他家住在这附近,他们家都是那里的常客。水兰卿的师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带的他的卿卿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等他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自是又一阵子对她师父不满,从此便接过了她的早餐。大多时候他都是自己早起送她去上学的路上给她,若是有事情送不了,便托人给她送到学校。
他那时候给她换过很多家早餐,她唯独对这家念念不忘,总是能一口吃出这家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陈鹏威不知道她是否还能吃出这家店的早餐。
“还吃得习惯吗?”
水兰卿咽下嘴里的小菜,抬头认真的看了陈鹏威一眼,缓缓的点点头,“挺好吃的。你怎么不动啊?”
陈鹏威听她这么说,伸筷子夹了一小块烧饼,看她夹回一个汤包,放到旁边的小碟子里秀气的轻轻咬了一小口。
别人吃汤包多是在旁边薄薄的皮上咬个小口,嘬了里边的汤,在慢慢的给吃下去。偏水兰卿那习惯与旁人不同,她却喜欢先把汤包顶端那一层并不算太厚的褶皱皮都吃了,然后才一点一点往旁边咬。
陈鹏威看着她这与众不同的习惯,在对面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要她这些习惯不改,他总能把她给重新养回来。便是那些忘掉的习惯,他也能帮她一点点给重新拾起来。
一顿早饭,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吃的颇为安静。吃了饭,陈鹏威主动拿了碗筷去厨房,看着水兰卿有些不好意思的在旁边晃悠,他有些好笑的说道,“行了,下回你刷就是了,赶紧上楼换衣服,一会儿早点出去,今天事儿多着呢。”
水兰卿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有些想不明白除了办身份证还有什么事儿。
“你不去木云的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