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这些,可能有那些,可能有一切让人观之落泪的事情。但是希望这种东西,从来都在每个人心中深藏。
她对这份希望如此真挚,如此渴望。渴望到还听不懂秦远峰的话,却明确了他话中的意思。
泪水,刚才还是流,现在就是淌,忽然,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紧接着,又是下一个。
“no。”赫伯特此刻哪有“全美最狡猾的商人”的架势,轻轻拉起女孩,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说的是英文,连忙给秦远峰递眼色。
秦远峰为他做着翻译:“女孩,叔叔过段时间再来,今天我们准备不够。我们不想这一晚都睡不好觉……秦董带我们来看什么,我差不多明白了。正因为明白,才不能大意,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否则,我们的心灵会留下缺陷。”
赫伯特停顿了很久,终于再次开了口,秦远峰听懂了,却没有翻译。
他说的是:“虽然我们是商人,但我们还是人。”
“麻烦你把东西和草帮她拿进去。”秦远峰对司机说:“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上海那边准备东西。”
他深深吸了口气:“我……一刻都不想耽误……”
“明白。秦董。”司机恭敬地鞠了一躬:“我代替这里,感谢你们。”
“物资,不重要,他们留下那一丝希望,不是为了看到让他们生活改变的物资……这里没有通电,没有通水,他们也买不起电视交不起水电费……他们留下的那一丝,是让这里改变的希望……”他站起身,环顾着周围,以及不远处的泰山:“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在渴望着什么。物资,迟早会用完,只有真正给他们知识,这里才会天翻地覆……”
“走吧……孩子……”司机二话不说一只手拎起草堆,另一只手提着包,牵着小女孩的手缓缓向山中走去。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秦远峰,赫伯特,麻生半山,保罗高利,静静地看着,身影在泰山的映照下如此渺小,此刻却如此注目。
“到了门口,却不选择进去……是为了带来真正的希望吗……”麻生半山喃喃地说着,拿起相机轻轻摁下了拍摄键。
卡擦一声轻响,这个画面被尽收镜底。
“我是担心我会哭出来,那太难看了……”秦远峰目光复杂地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喃喃说道。
“是啊……我做过太多的慈善,去过非洲……当那些除了脑袋和肚子那里都细的孩子抱着我的腿哭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法不是我赚了多少钱……而是为什么我不开运输机过来……”赫伯特声音带着些许感伤:“秦,没有准备好不进去是对的……相信我,这里可能比我去过的一些地方还好一些……但是那种场面……每看一次,人心就酸一次……”
山风拂过树林,谁都没有再开口,秦远峰默默拿出了手提电话,却发现并没有信号。
就在他皱着眉想把手提电话收回去的时候,忽然眼睛张大,他看到那位小女孩竟然又跑了回来。
“啊……啊……”小女孩从脖子上拿下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纸叠,郑重地放到秦远峰手中,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朝山路上跑去。
“猫的报恩吗……”麻生半山看到气氛有些沉重,打趣了一句。
秦远峰没开口,静静地摩挲着手中的纸叠,上面还带着小女孩的体温,此刻却觉得异常的烫手。
他非常清楚,纸,在他们看来已经贯穿于生活这种东西,在这里可能比黄金还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