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在屋子里摇头晃脑久了的熊孩子们逮着机会撒欢。一到了考较场上,那便是放虎归山的既视感。
大家骑着各自的高头大马或者小马驹,毫无章法地在场地上来来去去。
湛子书一身白色衣袍,外面还罩了一层同色纱衣,远远一看就是一大蓬白色在那儿飘来飘去,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怎么看都不太适合骑射。
南宫烁彼时还是个热心的端方的和善的四皇子,他同其他参加骑射的公子世子们穿着一样的骑射服,窄腰箭袖,干净利索,头发也束了起来,实在是个英俊明朗的好少年。
好少年走到白色一大蓬跟前,微微抬头,看着马背上的人:“子书,今日骑射成绩将会计入本年太学学习的总成绩,你我自是要慎重对待。”
那白色一蓬坐在马背上,十分认同点点头:“四皇子说得对,你看我将这场考较看得多重,都穿上平时舍不得穿的最好的衣裳了。”
少年南宫烁略微有些头疼:“但是你这衣服实在不利于骑射,会影响你发挥的。”
“影响我发挥?”白蓬蓬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四皇子,我告诉你,别的我不敢说,我这
骑射成绩啊……哈哈哈,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左右的,稳得很。”
见他这么信心满满,少年南宫烁略微放了放心。
事后证明,白蓬蓬的骑射成绩果真是稳得很,什么都左右不了他。莫说穿成宽袍大袖的样子,就是穿上女子的罗裙估计也是一样的——因为他根本不会骑射。
这,就很令在场的考官和其他考生们震惊。堂堂战神一般存在的湛山峰生了个儿子,连骑射都不会?
这些年跟着老爹在军营里莫不是混了个寂寞?
总之,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虎门出生的白蓬蓬竟然骑马骑得像个娘们,一点儿豪迈的感觉都没有,拉弓射箭更别提了,那弓弦连弯一下下都没有,就这么原封不动地僵在他手指尖上……
一阵唏嘘过后,白蓬蓬丢下弓箭,小心地翻下马背,拍了拍手:“我考完了。”
您那是完了,没有考!
白蓬蓬可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吹着口哨一路招摇地走到场地边上,寻着一棵歪脖子树,噌噌两下爬了上去,在树杈上一坐一躺,摸了根草芯子叼在嘴里,十分惬意地喟叹了一声:“舒服。”
全场终于收回了目光,大家心里:淮安王一世英名全都断在这个儿子身上了,可惜啊。
唯有少年南宫烁,较之其他人早慧许多,想得也就多了一些。他并不相信淮安王世子会真的是个草包,他装成草包的样子定是为了迷惑皇帝,为自家满门捞得一个心安。
于是,他冲着那棵歪脖子树走了过去。
那时候他也不晓得为何会觉得自己是值得淮安王世子信任的,总之,他就站在了树下,抬着头问:“你真的不懂骑射?”
不知道是语气不对还是怎么,那白蓬蓬微微侧身,俯瞰着他,语气也不太好地说:“很意外?”
这语气跟眼前的桐公子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