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不安和徨惧,犹如雨后的野草,在血煞的心间无尽的蔓延着,虽是勉强挣脱了来自血海的吸扯之力,然而他却很清楚的感觉到有股无比凶邪狠戾的力量,在那片血海之中破茧而生。
“晚了!”穆山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声音,夹杂在血海的喧哗咆哮声中,万马齐奔般从千丈高空,轰隆冲下。
“啊……”撕心裂肺的嘶吼,从下方血煞族的阵营中响起。那明明是血光潋滟的血海,在下坠之中,却慢慢的燃成滔天的血焰,将整片苍穹烧得赤红诡谲,就连那两轮皎洁的明月,此刻都在散发着暴烈血腥的气息。
火海如瀑布灌下,处于烘炉之中的血煞族人,惊骇的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冲撞,都无法逃出脚下那些符文的束缚,而流淌在血管之内的血液,此刻仿佛被人偷偷的换成了滚烫沸腾的岩浆,灼烧着愈渐干瘪的皮肤,将整个人烧得如同蜡人一般诡异,那种来自灵魂的痛苦和绝望,比起千刀万剐,还要令人捉狂。
无数红黄交接的火焰,开始从血煞族人裂开的肌肤里喷射出来,化为一把把四散飞射的火剑,缠绕着烘炉中间那股逐渐凝聚的庞大火柱。
“轰轰……”脚下的土地,那方猩红巨大的火炉,开始慢慢的拱起,随着更多火剑的汇入,火炉正中的巨剑已然成型,散发着无比邪戾疯狂的气息。
空中的六王齐齐停下了进攻姜世平的步伐,惊慌错愕的看着下方被火剑刺中,整个人转瞬之间化为另一把火剑的士兵,神色之中终于有了一丝的顾忌,恨恨的盯着站在巨剑剑柄上的穆山:“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惨无人道的手段,未免太过凶残了吧!”
丫头,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穆山丝毫没有理会空中六王的意思,视线只是紧紧的盯着下方的凤仙,而后一咬牙,怒喝一声,倏地拔起烘炉之中的巨剑:“起!”
巨剑拔出,烘炉瞬间崩溃,无穷的火焰失去了约束,泛滥的往四方蔓延喷涌,将躲避不及魔族士兵化成了一抹抹岩浆。
与巨剑相比,穆山的体型犹如蝼蚁一般渺小,然而此刻的巨剑,在他的御使下,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顺心如意的朝着虚浮空中的蚩尤骨骸刺去。
感受到那柄巨剑的威胁,血煞急忙往后退去:“他想干什么?”
罗刹低声的呢喃道:“能成功吗?”
面目同样极为丑陋的夜叉,满含期待的念叨道:“但愿吧,否则我们将永远被困在魔界里!”
时间,在此刻仿佛变得无比的缓慢,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柄巨剑上,即便仍是敌对,此刻他们的意念却又是如此的统一,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在那副蚩尤骨骸的背后,拥有的,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战场之上,诡异的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在黑暗之中富有节奏的起伏着,像是众人那溢于脸庞的期待。
“给我破!”穆山暴喝一声,巨剑的剑尖狠狠的撞在了骸骨上,犹如浪涛撞击礁石般,火花四散飞溅,夹杂着点点淡白的骨屑,纷纷扬扬。那从巨剑回传过来的猛烈冲击力,肆无忌惮的穿过穆山的经脉,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砸在心头上,令穆山的气血开始翻滚起来。
不知是否错觉,穆山感觉到了连绵不绝的震颤,从那副蚩尤骸骨上传荡开来,像是整个魔界即将要坍塌了一般。
“咔咔……”虽是微小的声响,听在穆山的耳中,却比人世间的任何天籁都要动听,那庞大的骸骨,终于在火剑的摧残下,不堪重负的碎裂开来。
一点点、一块块,不断的有大小不一的骨骸,在魔界众生的欢呼声中,从空中缓缓的落下,露出骨骸背后,那金光灿灿的法阵。
“撑不住了,怎么办……”
“嗨,也许这是苍生命中注定的劫难……”
“劫难,屁话,给我顶住,死也不能让咒境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