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纸张的每字每句她都烂熟,但心绪如何能平。承灵之后,她深居永和宫,研习《逍遥游真解》,不曾想宫中来了个不速之客。在无人察觉处,递给她一个绣袋,并叮嘱万万不可告知他人,更不要轻举妄动。
自此后,她才想法离开宫城,不然害怕自己忍不住要去查,那样可不是白白浪费了小姨的良苦用心。但她终究不可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有人登高望远,不管是城楼,还是竹林高处,都想看得更远,思绪能飘得更远。有人却往窄处走,暗处寻。镇抚司指挥使李牧此时却待在了宪京荒郊乱坟岗,蔓草萦骨,拱木敛魂,天上一丝残月,清冷如此。不过这镇抚司的当家人,在大宪国人眼中,可比这乱坟岗还来得恐怖些。他昏暗的身影没入进昏暗的乱坟岗中,倒是十分自然。
他不是在这里陪伴哪位故人。他早已经是孤家寡人,在这世上无牵无挂。他只是在等待,目光投向了远处那座新冢。
新冢很新,与其它早已塌陷低矮的土堆比起来,还算是整齐。新冢前竖着一块木牌,刻有几个大字,“故主何公若望大人之墓”,一看就是出自村里哪个匠人的手笔,谈不上什么笔法深意。大抵是何府的旧人听闻自家大人身故后,给他收殓的。
月色更昏暗,还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在这寒冬中也还在鸣叫,断断续续,不成章法,乱坟感觉更乱。不过李牧的心思没有烦乱,因为他看到了一道人影靠近了那座新坟。
“果然是他。”
他没有现身,依然藏在远处的暗影中,甚至连呼吸都屏住,整个人此时真的与这乱坟岗融为了一体。